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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家中白痴》

萨特传作者:萨特传 2017-02-13 11:53
    从1968年以来,萨特的主要精力不在于著述,而在于参加各种各样的社会政治活动。人们总是看到他忙于出席集会、发表讲话、签署声明、宣言、抗议书、出庭作证、递请愿书、会见记者、上街游行示威、会见左翼分子等等,因此当1971年,大部头的三卷本传记《家中白痴——居斯塔夫·福楼拜》映入读者的眼帘时,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问题:这位天才兼斗士是如何能够一心两用:一方面马不停蹄地投入当代社会政治生活,另一方面却从最深的层面追寻了一个19世纪的人物。

    跟人们的猜想不一样,《家中白痴》并不是一部急就篇——“福楼拜花了我十年工夫,可以说,从《阿尔托纳的幽禁者》之后,我就致力于这部著作”。而要谈到萨特对于这位19世纪伟大现实主义作家的研究,则始于更早的时候。还在萨特五六岁刚刚学会阅读的时候,他就对福楼拜有着非同一般的兴趣,他曾几十次地反复阅读《包法利夫人》的最后几页,到后来竟能整段地背下来,而福楼拜从十几岁就开始的创作生涯,一直就鼓舞着幼年萨特。在巴黎高等师范学院他再一次细读了《包法利夫人》,对它有了更深入的理解。30年代他重读了福楼拜的另一本著作《情感教育》,并就此和波伏娃作过长期的、激烈的探讨,我们从萨特的成名作《恶心》中即可看出福楼拜对他的深刻影响。二战期间,前线无战事的境况使萨特进行了大量阅读,其中包括四大卷福楼拜的书信集,他发现:这位伟大的作家不仅是个胜利者,也是个失败者;他不仅是可敬的,也是可怜的,乃至可恶的。从此时起,萨特就萌发了以后要写一部他的传记的念头。此后,萨特对于福楼拜的分析一直延续着,在《存在与虚无》中,他用福楼拜做例子来反对传统的心理学,并建立了存在主义的精神分析理论:“这种精神分析尚未遇到它的弗洛伊德,我们至多只能在另外的论著中提供福楼拜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两个例子。”1956年,一个契机使萨特正式决定开始着手写福楼拜的一生:法国**文艺评论家罗吉·伽罗蒂约萨特进行一次比赛,分别用存在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方法来解释一位著名人物,看谁做得更成功。萨特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福楼拜。

    《家中白痴》一经出版,便大获成功。评论家们一致认为这是萨特最富诗意、最狂热、最重要的评传,它的产生是福楼拜研究中的一件大事。《家中白痴》的成功不是偶然的,这一方面是萨特一直孜孜不倦地探究福楼拜的结果,另一方面他对自己创立的存在主义的精神分析方法的运用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因为在此之前,萨特曾用同样的批评方法写过两本传记。萨特是一位对各种体裁都能驾驭自如的作家,在小说、戏剧、文学评论等领域,他都收获不菲,但直到此时,人们才不得不承认:他亦是一位为人作传的大家。当传记这种体裁还远未受到人们的重视时,萨特已经在其中耕耘不辍了。

    萨特的第一部传记是写法国象征主义诗人波德莱尔,这是1944年他应邀为波德莱尔的日记和书信选集写导言的产物。此时的萨特一方面已经懂得了介入的必然性和作家的道德责任;另一方面还没能完全理解马克思主义的辩证观点和唯物主义,因此他主要是用最原始的存在主义分析法来对波德莱尔的一生进行剖析。萨特认为,存在主义哲学中的一个概念——“最初的选择”最能说明波德莱尔性格和行为的形成。所谓“最初的选择”是指人们在生命遭受最初的打击或陷入最初的危机时为使生命得以继续下去而做出的选择,主体以后的自由选择归根结底与这个原始选择分不开。萨特认为正是波德莱尔从幼年时便形成的自恋情结决定了他后来的一生。

    波德莱尔是19世纪法国最著名的象征主义诗人之一,他的名作《恶之花》发掘了恶中之美。是他首次把丑恶当作一种现实的存在方式和审美对象,而不仅仅把它看作道德谴责的对象,从而在文学史上开创了一种新的审美态度。波德莱尔这种奇特的“审丑”心理以及那绮丽的文风是怎样形成的呢?萨特认为从他的儿童生活中就可找出端倪。

    波德莱尔幼年丧父,母亲改嫁,继父是一位曾任法国驻西班牙大使的将军。波德莱尔与继父相处极不愉快,他因继父夺去了他深爱的母亲而敌视他,继父对他严厉得近乎**的管教则使这种敌视恶化为仇恨。萨特认为,波德莱尔试图否定这个可怕的现实,而使自己停留在亲生父亲在世时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这种企图使他选择了“把自己当别人来看待”,并对这个“别人”无比爱怜和迷恋,这种做法就形成了他的自恋情结。此后,波德莱尔沉溺于自恋中而无法自拔,他的一生就是从一种自恋进入另一种自恋。由于感到被一切所抛弃,他只有自己喜爱自己。他的孤独、独创性、自我否定、对过去的崇拜、对恶的迷恋、自虐、形而上学的性保留、寄生习惯、保守又独创的诗风等等,全都是他自恋的表现形式。他通过自恋战胜其他人。

    由于波德莱尔已经成为法国诗坛的象征,萨特的论著一出版便遭到了来自各方面的抨击,人们尤其指责萨特仅仅谈了波德莱尔其人,却完全忽视了其作品,其“诗的事实”。后来萨特自己对这本传记也并不满意,因为这位伟大诗人的人格形成和文学创作都被归结到了他的最初选择和最初的家庭经历上,而忽视了他人与社会的因素。事实上,波德莱尔不仅仅是他自己的牺牲品,更是19世纪资产阶级的殉道者。不论怎样,这个导言的出版仍是波德莱尔研究中的一件大事,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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