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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本种与变种(2/2)

达尔文作者:达尔文 2017-02-13 12:05
海港,并在那里停泊的时候,海岸上出现了一个挥动衬衫的人;派去接他的小船带回两名水手。他们是美国捕鲸船上的流亡者,他们的小船被岸边的暗礁撞得粉碎。他们要沿着海岸走过去是非常困难的,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就摔死了,其余的两个住在这里的芦草舍里,以海豹和软体动物充饥,一直住了15个月。他们只有两把斧子和几把刀。他们用燧石取火,那里的燃料是不缺的。

    12月30日,“比格尔”号停泊在特烈斯蒙特斯半岛最北一端附近的小港里面。翌日,达尔文同几个旅伴一起爬上了海拔700米的高山,从那里可以清楚地看见由花岗石组成的科迪勒拉山脉的主脉,花岗岩上面覆盖着一层云母石岩,而云母石岩则已形成宛如手指状的雉堞。

    1835年1月初,达尔文同费茨罗伊乘小船围着这个深水的小海湾绕行一周,途中看到无数海豹,海豹盖满平坦的岩石和部分海岸。以食死尸为生的火鸡兀鹰在窥视着它们。许多急流如瀑布似地从花岗岩的高山上飞泻入海。海燕、海鸥和鸬鹚在水上飞来飞去,在水中游来游去,捕捉鱼类。有一对美丽的黑颈天鹅和几只海獭也在那里游来游去。

    18. 乔诺斯群岛

    “比格尔”号在乔诺斯群岛的包港停泊一个星期。娇艳秀丽的植物一直生长到海岸边。大陆上隆起四座火山,科尔科瓦多火山匀称的高峰特别引人注目。

    乔诺斯群岛上的树木,比奇洛埃岛上的树木更像火地岛上的树木,因为乔诺斯群岛上的山毛榉都很平常,岛更南一些地区的森林都是山毛榉树。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苔藓植物、地衣植物和小型蕨类植物的种类繁多,数量很大。西海岸群岛就像火地岛一样,泥炭形成的过程都是急剧的。

    在乔诺斯群岛上,达尔文从为数极少的哺乳动物中指出了两种水栖动物:一种是小海獭,它不仅吃鱼类,而且也捕食大量漂浮的小螃蟹;另一种是啮齿动物鼯鼯鼯■■,它只有一个又大又长的尾巴,一身珍贵的漂亮毛皮。此外,在这里曾捉到一种当地小鼠,这种小鼠在许多岛屿上都有,这引起了达尔文的深思。

    在奇洛埃岛和乔诺斯群岛,可似经常遇到一种红胸脯的鸥。当地居民认为鸥有各种不同的叫声,有时是吉祥的预兆,有时是不祥的预兆。

    还有一种身体较大的“吉德吉德”鸟,它的叫声像小狗。还要指出特别有趣的是,这些鸟虽然特殊,但却与智利中部的土耳其鸟和塔巴科洛鸟有血缘关系。总之,本地鸟刺耳的尖叫声特别与众不同,只是本地鸟中的一些罕见的鸟种在智利中部才可见到。

    这一地区海面上飞翔着凶猛的大海燕。其中一种称为别拉德的海燕,使达尔文感到特别惊讶。按照它的习性和身体构造来看,它并不接近它实际上属于的那一科。它一受到惊吓,就钻进水里,在水下游过很长时间,然后又从水中飞到空中。在空中它直线飞行了一段距离以后,就像石头一样直掉下来,重又潜入水里去。它的嘴和鼻孔的形状,腿的长度,都明显地证明它是海燕。它有潜水习性,脚爪上没有后趾,翅膀短,从远处看,这些都使它接近于与之相似的海雀。

    1月18日,“比格尔”号再次停泊在奇洛埃岛上的圣卡尔洛斯海湾里。19日夜,达尔文用望远镜观看了奥索尔诺火山爆发的动人景象。凌晨,火山停止喷发。

    后来才知道,科迪勒拉山脉最大的火山——智利的阿空加瓜火山,也在同一天夜里喷发起来。六小时后,在位于阿空加瓜火山以北4 300公里的科谢圭钠火山也发生了大喷发,同时产生了强烈的地震,这次地震在1600公里的范围内都能够感觉到。

    根据费茨罗伊的命令,达尔文和金克被派往卡斯特罗,再从那里横过奇洛埃岛,然后到西岸的库卡奥小教堂。旅伴们骑马,走的又是在沼泽地区里用圆木铺砌成的路。路面的圆木由于下雨而变得很滑,行路非常困难,不过已习惯于当地环境的马匹,却像狗那样灵巧地从一根圆木跳到另一根圆木。路的两边,都被高大而茂密的森林和芦苇围了起来。

    这一天天气非常好,无数树木正盛开着鲜艳的花朵,使空气里充满着香气。但是有着无数已经枯干的树干的沼泽森林,总给人留下一种极不愉快的印象。

    1月23日,他们到达了一座美丽的小城市卡斯特罗。达尔文带来了一封介绍信给当地人彼得罗先生,他特别亲切地接待了大家,雇了强壮的马匹,并护送达尔文及其旅伴沿着海岸往南走,在那里有一个小村落,当地一名警卫队长自告奋勇要亲自把他们护送到库卡奥。他们往西一拐,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前进,横穿过一个岛,时而穿过巍巍壮观的森林,时而又经过精耕细作的田地,在这些田地上,谷物和马铃薯的长势很好。由于道路非常坏,警卫队长就命令印第安人用当地的一种小船(彼了瓜)把他们向沿纬度线方向延伸的库卡奥湖运送过去。印第安人在这只做得粗劣的小船里,装运着一头母牛,母牛被推倒在船底,四条腿朝上,并用绳子牢牢地捆缚在船上。

    库卡奥散居着三四十家模样特别可怜的印第安人。达尔文和金克从这里沿着宽阔的海岸往北走,那里的海浪汹涌澎湃,冲打着海岸。他们想沿着海岸到圣卡尔洛斯去,可是印第安人在这里坚决拒绝给他们带路。于是只好原路返回。1月28日,他们终于回到圣卡尔洛斯。

    2月4日,“比格尔”号离开奇洛埃岛向北航行,由于多雾,所以直到8日方才到达智利的瓦尔迪维亚。这个城市离海岸约有16公里,分布在沿河一带的低地,周围是茂密的苹果树林。三天后,达尔文带了一个向导出发去旅行。美洲海岸上茂密的处女林与奇洛埃岛上的森林,区别只在于颜色比较鲜绿,这大概是因为智利的常绿树木,比奇洛埃岛上的常绿树木少的缘故。过了几座森林,来到草原之上。他们途中常见的那些印第安人,待人接物十分矜持、直爽,体格健美,显得与众不同。

    2月20日发生了强烈地震。达尔文当时正好在海边,躺在森林里休息。地震是突然发生的,而且持续了两分钟。虽然两腿站稳并不困难,但是地面摇晃却使达尔文感到有些头昏。城里的木头房子摇动得特别厉害,轧轧作响。居民们非常恐慌,纷纷涌到外面。这一次最强烈的震动正发生在退潮的时候:海水急速上涨,上升到最高点时又倒流回来。

    2月22日,“比格尔”号离开瓦尔迪维亚,沿着海岸往北继续进行测量。在测量中,倒数第二个锚碎裂了。只好紧急出发到瓦尔帕莱索去取新锚。3月3日,“比格尔”号当时已在航行,舰上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地震所产生的又一次强烈震动。

    当“比格尔”号3月4日驶进智利的康塞普西翁市港湾后,达尔文就在基里基纳岛登陆。他在这里首先听到的消息是,2月20日大地震造成了可怕的毁灭,无论是在康塞普西翁市,还是在塔尔卡瓦诺海湾,所有的房屋全都倒塌,甚至连塔尔卡瓦诺的废墟也被巨大的海浪卷走。达尔文自己很快就证实了,地震以及由地震在海上所引起的巨大的海浪的破坏力是巨大的。他亲自测量了由于地震而被散乱抛弃到海岸上表面附有海生生物的岩石碎片。有一块石头几乎有2米长,l米左右宽,有半米多厚。地面的许多大裂缝和移位都是大地摇晃的结果。康塞普西翁市的地震是在中午 11时半开始发生的。这就说明死人并不多,因为许多居民都能在房屋倒塌之前跑出去。在这次震动以后不久,在离海岸三四海里的海面上发现了从海湾中心向前移动的平整的大海浪;它以惊人的力量卷走了海岸上的房屋和树木。达尔文在《考察日记》中写道:“看到建筑物曾经耗费了人类那么多的时间和劳动,却在顷刻之间都被摧毁,真使人感到难过和痛心。但是,对受灾居民的怜悯之情,较之于通常由数个世纪才能完成,而这里却在顷刻之间就发生了的突变景象所引起的惊奇感,不知怎的却相形见绌。我认为,自从我们离开英国以来,简直没有看到过一种有什么比这更使人感兴趣的景象了。”

    3月7日,越过科迪勒拉山脉,“比格尔”号启航向瓦尔帕莱索驶去,于11日抵达那里。过了两天,达尔文出发上路,以便实现他自己早就想越过科迪勒拉山脉的夙愿。在圣地亚哥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必要的准备。

    达尔文从平常人们在这里通过的两个山口中挑选了最近的、更加险峻的波尔季利奥山口,以便在归途中能更加容易越过另一个乌斯帕拉塔山口。3月18日,达尔文离开了圣地亚哥,带着一名向导和一名赶着几匹骡子的人,好不容易才到达肥沃的马伊普河河谷。

    达尔文对于这种“愉快而又自由自在的”旅行方式是这样描述的:

    “我们在有人居住的地方购到一些木柴,租用一块牧场给骡子吃草,并 且在这里露宿。我们自己带着铁锅,在晴朗无云的天空下,一面无忧无虑地安顿住宿,一面用铁锅烧煮晚饭。当时,我有两个同伴:一个是马里阿诺·贡萨列斯,他以前曾伴随我在智利旅行;另一个是阿里耶罗,他一个人赶着10匹骡子。”达尔文感到惊异的是,长着细腿的骡子竟能驮运骡队给它们装载的如此重的东西。骡子在平原要驮运将近187公斤,在山地也要驮运将近142公斤。

    在科迪勒拉山脉的主要一些河谷的两侧2—4公里的高处,升起了一块块由粗糙成层的砾石和沙土组成的阶地。达尔文认为,这里的地质现象和南美洲东岸的地质现象一样,而南美洲东岸的地质史,主要归结为这些海岸在逐渐上升。上述阶地的下端在科迪勒拉山脉山口附近平斜下降,并不知不觉地同他早先从瓦尔帕莱索出发的各次游览中所考察的那些与外界隔离的平原连成一片。他认为,这些阶地是在海水浸没智利的时候沉积下来的,这种浸没也正像在目前地质时期海水浸没智利更南的海岸一带的情形一样。

    因此,达尔文无论是在他的地质论文中,还是在他的结论中,都是赖尔的热烈拥护者,是那些认为科迪勒拉山脉是一下子形成的灾变论者的强烈反对者。从前山里的河流在上游冲开河道,使沉积物在水流缓慢的入海口处沉积下来。这些阶地就这样产生了,并逐渐随着高于海平面的陆地的上升,越来越向低处沉积,直到这些沉积物的地方一直达到现代海平面为止。灌溉科迪勒拉山脉里的现代盆地的河流,都是一些从很陡的山坡上流下来的特别混浊的真正山涧急流。

    达尔文在《考察日记》中富有诗意地写道:“当马伊普河沿着巨大的圆石块奔流时所发出来的咆哮声不亚于海的怒吼声。甚至在很远的地方,也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在奔腾的河水的喧嚷声里面所夹杂的石块互相撞击的轧轧声。在这条河的所有地方,不论白天或者夜里,都可以听到这些轧轧声。这种声音向地质学家雄辩地说明:被吸引到同一方面来的成千上万块石头在彼此互相撞击着,发出一种低沉的单调的喧嚣声。

    这正好像是时间概念一样:已经消逝的每一分钟,都是一去不复返的。

    这些石块的情形也就是这样:海洋对它们来说是永恒的;而它们粗野的乐曲每一个音符都在向我们宣告说,它们又向着自己的最后命运前进了一步。”

    达尔文继续写道:“如果有一种因素这样经常重复地出现,使我们感到重复的次数多得难以确定……那么这种因素所引起的任何一种结果,只能够被我们的头脑理解为某种缓慢的过程的结果。每逢我遇见那些沉积到好几千英尺厚的淤泥、沙子和砾石的地层时候,我就发出感叹,像现在的河流和现在的海岸这些因素是不能去冲击和积累出这样巨大的冲积层来的。可是,从另一方面看来,当我听到这些急流的咆哮声,并且回忆大批动物种类在地面上消失,以及这些石块在整个这段时间里日日夜夜沿着自己喧嚣的道路不断向前推移的时候,我就暗问自己:有哪一些山脉,哪一些大陆,能够抵挡住这种经常不断的破坏力呢?”

    3月19日,达尔文在暗红色的层状悬崖中攀登对,遇到了好多群牛:

    牧人正在把它们从科迪勒拉山脉较高的牧场那里往下游驱赶。这是冬季将临的预兆,使达尔文他们不得不加快攀登速度。借宿的那座房屋,位于圣彼得罗德诺拉斯科山山麓旁边;在这座山的山顶上曾发现有几处矿场。总之,在智利北部的山区可以经常在矿产区发现矿石。

    随着向上攀登高度的增加,植物逐渐减少,出现了一些漂亮的高山花,而禽兽和昆虫却几乎见不到了。达尔文指出他在其他山脉尚未碰见的安第斯山脉所具有的特征:“第一是河谷两边平坦的阶地,这些阶地有时变为狭长的平原;第二是完全裸露的险峻的斑岩山丘的鲜亮颜色,主要是红色和紫色;第三是巨大的和接连不断的像墙壁一样的岩脉;第四是一些明显地分离开来的地层;在这些地层成直立状的地方,就形成美丽如画、奇特的中央高峰;但是在它们呈较倾斜状态的地方,就构成一些沿着主脉边缘的巨大的高山;最后,第五是美丽的、颜色鲜明的岩石片所构成的光滑的圆锥形石堆,它们从高山基部升起,有很大的坡度,有时达到二千多英尺的高度。”

    19. 红色水草

    3月20日夜晚,达尔文好不容易才来到锅形谷地耶索谷,即“石膏谷地”,这里的石膏层厚度达到 1000多米。第二天,他到了山脉的山麓下,这条山脉成为分别流到太平洋和大西洋里去的河流的分水岭,从那里开始道路就变得婉蜒险峻,它是沿着科迪勒拉山脉的两个平行的主山脉中的一个山脉,即沿着一个位于海拔将近4 000米高的山口的彼乌克涅斯山脉而形成的。在山脉的中部,有红沙层、砾岩层和厚石膏层的石灰质的泥页岩,覆盖在巨大的斑岩上,大约在中午时候,达尔文考察队开始登彼乌克涅斯山脉,在这里立即感到呼吸困难。有人劝达尔文吃棵葱来克服呼吸困难。但在这方面最有效的是贝化石,因为达尔文在搜集贝化石的时候,就马上“忘掉了”呼吸困难。

    越接近山顶,阵阵冷风越刮越大,考察队进入常年积雪的地带。达尔文用以下的话对自己站在山口之上,回首瞭望壮丽景色时的感受作了最好不过的表达,他说:“光彩夺目的空气,蔚蓝的天空,条条河谷,有棱有角的奇特山峦,那些在很多世纪里堆积起来的乱石堆,还有那些与终年积雪色彩柔和的高山作鲜明对比的色彩鲜明的岩石,这一切东西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幅使人难以想象的景色。除了几只在最高的山峰上面盘旋的鹰外,再也没有什么植物或者其他的鸟类能够把我的注意力移离这一毫无生气的庞然大物。我对于自己的孤独感到非常满意:这种感觉真好像是在观看一阵大雷雨,或者是在倾听一场有大乐队伴奏的弥塞亚曲的大合唱。”

    在这里,博物学家的敏锐的眼睛,注意到了好像是血迹斑斑的骡蹄子留在雪上的红色踪迹。起初,达尔文认为是从周围的斑岩上吹过来的灰尘所造成的。他用雪在纸上一擦,纸面上就留下了一种略带有砖红色的淡玫瑰色的痕迹。后来他把残迹从纸上刮下来,他发现,落下来的这些尘末是由极其微小的水草的微粒体所组成,这种水草时常在北极地带把雪染成红色。

    他们不得不宿营在两条主山脉中间的一个山地里,那里很难找到任何植物的根来做木柴。而且那里由于气压很低,水在较低的温度就要沸腾。达尔文的同伴们由于无知就把这种情况归咎于这口煮马铃薯的新锅子性能不好。

    20. 云 海

    翌日晨,考察队穿过中间谷地,开始第二次攀登第二个主脉,即向位于海拔4 000多米的波尔季利奥山脉的山口攀登,这是一次为时很久的极其艰难的攀登。左右两边都耸立着险峻的圆锥形的红花岗岩的山丘,下面是常年覆盖积雪的辽阔的土地。有些地方,大量的积雪在融化的过程中就变成雪塔或雪柱。有一匹冻死的马卧在一根像雪柱的底层上。

    在山口上,像细小针头一样的冰花向下降落,纷纷扬扬洒在达尔文和他的同伴们的身上。东边辽阔平原的景色,一整天都被这种冰花遮盖住了。他们下到植物的最高生长界线的地方,在一个由巨大的岩块所构成的避风处,找到一个舒适的夜宿地点。当天色黑暗下来后,天空的云块忽然全部消散。所以考察队员们从四面八方看到悬在他们上空被一轮皎洁的明月照耀的巨大的群山,这轮明月由于空气十分清新而闪闪发光。

    科迪勒拉山脉东坡的下山路,要比朝太平洋那面的山路近得多,而且陡得多。翌日晨,即3月23日,考察队员们看到他们脚下一片闪闪发光的均匀的云海,这云海使他们看不到潘帕斯平原。他们走进云层区,一整天都置身于其中。他们宿营在海拔2 000米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放牧骡子的草原和用做燃料的灌木林。

    东面一些河谷里的植物和智利那一面河谷里的植物完全不同,尽管两处地方的气候和土壤属性是相同的。同样的差别后来在哺乳动物方面也得到了证实:大西洋海岸一带的十三种老鼠全部与太平洋海岸一带的五种老鼠不同。同样的差别,虽然是较小程度的不同,在鸟类和昆虫方面也可以得到证实。然而,科迪勒拉山脉东坡的植物和动物,与比较远的巴塔哥尼亚的生物却是非常相像的。所有这些都说明了潘帕斯平原的动物特征,而达尔文在智利连一个这样的种也没有发现。在这里遇见了很多类似巴塔哥尼亚多刺的灌木、干枯的草和小植物,还有爬行缓慢的黑色甲虫。所有这些都说明,像科迪勒拉山脉这样的障碍物,对于生物的分布来说,要比地方遥远的影响大。

    3月24日,由于天空里的云彩突然消散,达尔文在高山上欣赏了一望无际的潘帕斯平原风光。达尔文从科迪勒拉山下来后,住了一夜,穿过一个低洼的沼泽地,朝东走去,随后又沿着干燥的平原往北朝门多萨走去,共走了两天。

    到达门多萨前不久,达尔文在卢克桑村和卢克桑河附近,看到南方的天空里有一片奇怪的、略呈红棕色的乌云。起初,他以为这些乌云是大火的浓烟,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大群蝗虫在飞翔。从离地面6米处到500米左右处的空间,全被密集的蝗虫占据。“而且它们的翅膀发出的声音,简直就像套上了许多马匹的战车在驰往战场时所发出的隆隆声,或者……更加确切地说,它好像是强劲的狂风,掠过军舰上的缆索时所发出的呼啸声。”当蝗虫落到地面上,地面也就由绿色变成淡红色了,这是因为蝗虫比地里的草叶还要多。

    21. 石化了的树木

    3月 29日,达尔文出发经乌斯帕利亚塔山口返回智利。乌斯帕利亚塔山脉和主脉平行,位于海拔1700米的狭长的平原,把它与主脉隔开。

    这个山脉的地质结构和太平洋海岸的第三纪地层相似,这使达尔文设想,这里应有石化了的树木的遗迹。而达尔文确实在将近2 000米的高处,在光秃秃的山坡上,看到了几根彼此相距不太远的雪白的柱子,柱子的周长有半米或四分之三米不等。这是属于南美杉科石化了的树木,它们的外形给达尔文留下强烈印象。达尔文在日记中说:“要了解这种情景指明什么样的神奇事件,就必须具备地质学方面的一些知识;不过我也得承认,它使我感到非常惊奇,以致我简直不相信这种目睹的事实。在我的下面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昔日,当大西洋靠近安第斯山脉的山脚下面的时候,就在这个地点曾经有着许多美丽的树木,它们把自己的树枝伸向大西洋海岸的上空。我看到,这些树木从一块火山质土壤的地面上生长出来,而这块干燥地本是先上升到海面以上,后来又连同着它上面的树木一齐沉没到海洋的深处。在这样深的海底,这一块过去是干燥的土地,就被沉积层所覆盖,而这些沉积层又被海底的熔岩巨流所覆盖。顺便说说,一条熔岩巨流竟达到一千英尺的厚度,这些熔岩和水流冲积层曾五次更叠地堆垒起来。这个容纳如此庞然大物的大洋,一定是非常深的。然后,地下的推动力又起了作用,于是在我面前就出现了这个大洋的底部,它构成了一条有7 000多英尺高的大山脉。可是,那些对抗的力量并没有稍稍停止发生作用,它们总是在改变着、风化着地球表面:极厚的地层被很多宽阔的河谷切割开来,那些曾经高高摆动着自己嫩绿枝条的树木,已变成二氧化硅,而那些曾经在它的上面长过树木的火山质土壤,也变成了岩石。现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十分贫瘠、荒凉,甚至连地衣在这些石化了的古代树木的遗迹上面也无从滋长。这样巨大而难以使人置信的变化,如与科迪勒拉山脉的形成过程相比,都还是发生在不久前的时期里,而科迪勒拉山脉本身与欧洲和美洲的许多古生层相比,则又完全可以说是形成得还要晚。”

    达尔文经过横跨在峡谷之上的天然石拱门普恩特德因卡斯,继续到中央主脉去旅行。这里有一条通到孔勃烈山上面去的,即通到山口最顶端的迂回曲折的上坡路,非常陡峭和险峻,山顶上刮着非常寒冷的风。

    由于天空几乎是万里无云,达尔文侥幸地从那里看到了风景优美的山峦起伏的高山和科迪勒拉山山峰,山下长满了常青树和像枝形烛台形状一样巨大的仙人掌。

    22. 给亲友的信

    4月10日,达尔文终于到达了圣地亚哥,在24天之内两次越过科迪勒拉山脉。几天后,他又返回到瓦尔帕莱索。达尔文在给姐姐苏珊的信中是这样描述他的这次考察在地质方面所取得的成果的:

    “……我可以清楚地证明,那两个山脉中的一个山脉,在年代上比另一个要早得多。较为古老的那个山脉是真正的安第斯山脉,我能够叙述构成这一山脉的岩石的种类和先后秩序。这些山脉的主要特点在于它们生有 2 000英尺厚的石膏层——我认为这里石膏的数量是举世无双的。但更为重要的是,我已找到了一些贝壳化石(在海拔 10 000多英尺的地方)。我认为研究一下这些贝壳便可以确定这些山同欧洲地层相比较的年龄。至于安第斯山脉与另一山脉,则有着可靠的推测 (对我本人 来说这是深信不疑的):这些山脉——有几个峰高至 13 000英尺到14000英尺——是很现代的,它和巴塔哥尼亚的平原是同年龄的 (或者和怀特 岛的最上几层几乎是同年龄的)。如果把这一结论看作是被证实了的话,那么在地球形成的理论中它是一件具有很重要意义的事实,因为,如果在地壳中曾在这么晚的时代发生过如此惊人的变化,那么就没有任何理由认为以前曾经有过剧烈变动的时候。这些近代地层是非常引人注意的,因为里面贯穿着金、银、铜等金属矿脉;迄今为止,这些都被认为是属于较古的地质层系的。”

    他在给亨斯罗的信中,还特别详细地叙述了自己关于地质论断的结论。当亨斯罗收到自己以前曾经有些幼稚的学生和朋友的来信时,果然感到惊奇,这个学生竟成长为一个学者,能把对南美洲西岸和东岸的地质情况和科迪勒拉山脉的地质情况进行考察的大量材料融会贯通,并做出了严谨的(尽管还是初步的)结论。1835年11月16日,亨斯罗在剑桥哲学系会上,宣读了达尔文这些来信的摘要。大概这些摘要在这里很受欢迎,亨斯罗就以小册子的形式部分地印刷了这些书信摘要,分发给学会会员们,应当认为,这些摘要是为达尔文从前的老师塞治威克作报道用的,他比亨斯罗晚两天在伦敦地质学会上宣读了这个报道。所有这一切,达尔文只是在旅行快要结束时才知道的。

    因此,我们面前出现的已是一位能在考察中得出自己结论的严肃的地质学家和学者。达尔文,正像他本人从秘鲁写给福克斯的信那样,已变成赖尔观点的虔诚信徒,“在南美洲的地质调查中,他试图在某种程度上来用这些观点,甚至超过了赖尔本人”。

    23. 金矿工人

    但是达尔文对此并没有满足。两星期后,即4月7日,他决定再到智利北部地区去旅行,预定的旅行路线是沿海城市科舍博、瓦斯科和科皮亚波,而科皮亚波这一站,“比格尔”号必须到达,好把达尔文接走。

    达尔文他们全都骑着马,只有行李用骡子驮着。考察路线是穿过钟山山麓的基尔奥塔河谷。这一地区盛产黄金,当地居民都以淘金为生。然后考察者们转向海岸。智利中部地区所特有的树木和灌木很快就消失了,被与丝兰属相似的高大植物所代替。这一地区变得愈来愈贫瘠。达尔文觉察到木本科植物和其他植物种子对海岸各地区的降雨量有着多种适应性。

    5月4月,达尔文他们转向内地,到伊利亚佩尔含矿的肥沃的河谷方面去,又往前走到矿场很多的洛斯奥尔诺斯区,这里的主要山上钻满了窟窿,就像巨大的蚂蚁窝一样。

    矿工们所背的沉重的矿物,达尔文检查了一下,平均都超过了90公斤。他们一天要从72米深的矿井里背12次矿石,即一天要背出 1080公斤的矿石。在这几次的间隔时间里,他们还要搜集和敲碎矿石。达尔文在他的日记中指出:“虽然我也知道,他们的劳动是自愿的,但是在看到他们从矿井里面爬到井口的那种情形时,就不能不感到十分愤慨:

    他们的身体向前弯曲,用自己的双臂倚靠在梯级上,他们的双腿弯曲着,他们的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脸上的汗珠像雨点一般地直淌到胸口,鼻孔张得很大,嘴角向后咧着,呼吸非常急促。他们要喘一口气,总要发出唉——唉的叫喊声,这个叫喊声是来自胸部深处,它像警笛一样刺耳。

    他们摇摇晃晃地走到矿堆旁边,把自己的大背筐里面的矿石倒出来,喘息两三秒钟,揩拭一下额角上的汗珠,好像已经完全恢复了力气,于是又急忙爬下矿井去。”

    5月14日,达尔文来到了科金博这座抓有6000—8000名居民的寂静城市。晚上,发生了一次强烈地震,人们慌乱起来。达尔文听到一种在地震发生以前的隆隆声,但是由于发生了骚动,未能觉察到地震的晃动。

    无论是在途中还是在科金博,达尔文大都是从事地质调查,特别感兴趣的是阶梯形的砾石阶地,这些阶地在这里,也像在智利的其他地方,和在圣克鲁斯河河谷一样,都证明了阶地是由于海水的冲刷而形成的,并证明了陆地逐渐上升的过程。5月21日,他参观了阿劳科矿区,然后又动身到肥沃的、遍布葡萄园和果树园的科金博河谷,并在那里呆了几天。6月2日,他开始重新沿着海岸往北到瓦斯科去旅行。这里的土地都是荒漠,几乎一点绿荫也没有。只有陆生螺轮蜗牛在最干燥的地方集结成一大堆一大堆,以便在春天当有一种它们赖以为生的小植物长出叶子来时,它们能够复活过来。6月4日,达尔文继续沿着有大群羊驼正在吃草的荒凉的平原赶路。平原上的不毛之地愈来愈多。他费了好大的劲用高价才购买了一捆污秽的干草,给马匹做晚上的饲料,人们说,这里已有13个月没下雨了。

    6月12日,达尔文终于到达了科皮亚波河谷,可以松口气了。科皮亚波城相当大,每家都有一处果园。这座城市与矿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矿场和矿石都成了人们谈话的主要内容。

    24. “无人谷”

    “比格尔”号还没有到达,看来还得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到达。达尔文利用这段时间,雇了一名向导和八匹骡子,带上足够的饲料,沿途他可以观看特殊形式的“无人谷”;大概那里有好几个世纪没下过雨了,而且正如达尔文所认为的那样,河谷也是由海水冲刷而成的。但是后来达尔文在这个无水的沙漠里,碰见了用粘土建造得非常坚固的七八间古印第安人住过的房屋废墟。后来在秘鲁,有一位特别了解该地区的土木工程师吉尔,向达尔文解释了这种现象。他说,有时可以碰见古秘鲁人在山里开凿的灌溉系统和人工水道。后来,由于这里经常发生地震,破坏建筑物或使河流发生新堵塞,因而时常使得河水改道,这些灌溉渠全被遗弃和部分遭到毁坏。

    6月28日,达尔文在继续登山的途中,碰见了几头羊驼和一种很接近羊驼的山地动物骆马的足迹。他还经常碰见一种能捕捉这里为数甚多的老鼠的小狐狸,根据达尔文的观察,这些老鼠像蜥蜴一样能生活在地球上一些最干燥的地方。夜间,考察队员们就露宿在第一条分水岭山麓下的大高地上,那里有一些大雪堆,从高山顶上刮来阵阵寒风。所以,达尔文尽管穿着防寒衣服,但还是无法入睡,早晨起身时全身都冻僵了。

    第二天,达尔文返回。7月1日,回到了科皮亚波河谷。再过三天,“比格尔”号驶到了离科皮亚波城有30公里的港口。晚上,达尔文亲切地同自己在智利的旅伴马里阿诺·贡萨列斯告别。费茨罗伊舰长不在舰上,暂时由韦克姆指挥。原来,当“贝格尔”号在瓦尔帕莱索时,获悉英**舰“挑战者”号在阿劳科附近遇难,费茨罗伊的挚友塞穆尔舰长和全体船员,都在印第安人那里受苦受难。费茨罗伊表示,他愿意作为一名已考察完南美洲所有西海岸的领港员前去帮忙。

    25. 驶向秘鲁

    “比格尔”号向秘鲁驶去。7月12日,“比格尔”号停泊在秘鲁的海湾伊基克港,伊基克位于海拔500米左右高的海岸大石壁脚下一块很大的沙土平原之上。在这要好几年才下一次雨的地方,不仅食物要从外面运来,而且淡水也要用船从远处运来,即从北面40海里的居民点上运来,所以水的价钱特别昂贵。达尔文费了很大的劲才雇到了一名向导和几头骡子,以便到伊基克唯一的富源——硝石矿场走一趟。达尔文在这里看到这一真正的荒漠并没有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因为这里的景象很像在智利北部的情景一样。该地的特征是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很厚的普通食盐和成层的盐土层,而这种食盐层和盐土层大概是在这一地方逐渐上升到海面上的时候沉积下来的。这种地面的整个外形,非常像已经下过雪但尚未融化而弄得很脏的地方。达尔文参观了位于海拔1000米高处的硝石场后,返回伊基克,当时“比格尔”号已准备起锚,继续驶往利马,虽然“比格尔”号已处于热带地区,但由于海洋掀起波浪,冬季阴沉的乌云遮蔽了天空,所以气温还不算很高。

    7月19日,“比格尔”号停泊在秘鲁的首都利马的沿海港卡亚俄。

    就是在这里,也使人感到冬季即将来临。天空经常布满乌云。卡亚俄经常笼罩着浓雾,人们的衣裳经常是湿漉漉的。沿岸许多小死水塘使得疟疾的传播很广,在达尔文所处的那个时代,人们就认为这种疟疾的发生,是由一种来自沼泽中的有害气体——“瘴气”导致的。

    使达尔文感到特别遗憾的是,秘鲁这时正处于无政府状态之中:四名将军正在相互争夺最高权力,所以就不能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去考察。

    达尔文只到利马去了一次,他在那里呆了几天。他甚至还打过猎,虽然猎获的野物很少,但在这次考察中他却仔细观看了古秘鲁人村庄的废墟、灌溉渠和古墓,这些都使他联想到,在欧洲人来到之前,这里居住的古代民族已经具有很高的文化水平了。